“我真恨不能从旅馆的窗口上跳下去。”肖翰感到还有很多委屈没说出来。他低下头，用手抓住头发。露易丝也没有说话，只是抱住他，把他搂在怀里。过了一会儿，她才说：“你的老毛病又犯了，你是胆怯了，实际上你肯定行。”
“不，绝对不是这样。吴云龙、市长、爱德华、我的哥哥，当然还有你，你们全都高估了我。我的确想卖力，可我没有金刚钻，我怎么能干瓷器活？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。”
“不是所有这些人都没眼光高估了你，是你低估了你自己。现在又是心理因素在作怪，你不是没有金刚钻，你是没有信心。”
露易丝站起来，没再说话，她把速溶咖啡冲好，把它和牛奶一起递给肖翰。“先补充一下热量吧，你才熬夜两个小时，根本不算什么。我常常整夜工作，有时只睡两三个小时。我告诉你一点最笨的办法，但也最有用，你想不想试一试？”
“什么办法都行，只是不要教我怎样跳楼。”
“你最困的时候，就去洗手间，先用很热的水冲淋浴，再用很冷的水冲，任何睡意就全消了。我听说中国原来的北大校长、著名人口学家马寅初就用这个办法健身，这要很强的毅力。”露易丝看到肖翰很有兴趣，便接着说下去。
“当初要听马寅初的话，中国的人口大概要比现在少生二到三亿，中国人的日子会比现在舒服多了。还有一个办法，你支撑不住要倒下时，就拿出一张白纸，开始不停地写‘我就不信’。用不了一百遍，你的信心就会增强。你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，我也要回去工作了，你可以给我房间打电话，任何时间。”肖翰谢过露易丝，从心里佩服她，她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鼓励，给他信心。
开始干活吧！他重新回到地上的一大堆材料中，构思策划方案的框架。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，他乱七八糟地在计算机上敲了一通，看看一点不满意，就想重新开始。倦意猛烈袭来，信心再次丧失。他照露易丝说的办法，硬着头皮去尝试，果然有效。他打起精神重新又把方案写出来。这一次，他觉得他找到了金钥匙，门就要打开了。
多么奇妙！他的方案解决了所有的疑难问题。方案的核心是他想到了那个跛腿独眼的大富翁———邱隆祥，他翻查了有关他和他那家上市公司的材料。1990年，空壳公司被收购后的第一次董事会上，就提出要为公司注入新的资产，办法是在中国寻找好的企业和项目进行合资，由空壳公司来控股。公司最近的一次董事会是在1992年4月，再次提出要在内地尽快找到一个好的企业注入到空壳公司。吴云龙的龙华达在买空壳公司上陷入困境，他们双方只要肯携手合作，就会对彼此有利。他查看了邱隆祥三个儿子的资料。他们倒真在中国生活过许多年，而且有管理和经营的经验，邱隆祥的小儿子还有美国大学的MBA。他们至少可派出兄弟中的两个人直接参与管理，这也可以弥补龙华达集团直接参与管理的弱点。双方只要有诚意，那么一种优势互补的合作就能形成。
多么奇妙！这个方案可以解决市长同副省长抗争的焦点，副省长不是非要市长给更多华人大富翁一个竞争的机会，而不要让龙华达垄断吗？
（六十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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